《白轮船》在线试读3000字
作者：读后感
发布：2022-02-18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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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轮船》在线试读3000字
【在线试读】
轮船前进着，渐渐远去。它那白白的长长的身躯在蓝色的湖面上滑行，烟囱里冒着青烟，并不知道有个男孩变成一条孩儿鱼正在向它游来。
男孩幻想能变成这样一条鱼——身体、尾巴、鳍、鳞都是鱼的，只有头仍旧是他自己的！这个头又大又圆，长在细脖子上，头上有两只招风耳和布满一道道抓痕的鼻子。眼睛也要是原来的眼睛，却能像鱼眼睛一样看东西。男孩的睫毛就像小鹿的睫毛那样长，总是忽闪忽闪着。古利江玛说，要是她的女儿也有这样的睫毛，那她将会成为多么漂亮的姑娘啊！但为什么要成为漂亮的姑娘呢？或者为什么要成为漂亮的小伙子呢？大可不必！对他来说，漂亮的眼睛毫无用处，他需要的是能在水下看东西的眼睛。
这种变形应当在外公的水池里发生。他摇身一变就成了鱼。然后，他马上从水池里跳到河中，钻进汹涌的激流，顺流而下，一面游，一面不时跳出水面朝四周看看，因为老在水底下游也没有意思。他在水流湍急的河里游，沿着红色黏土形成的陡峭的河岸，越过石滩，随着激浪，经过山和森林。
他将向自己心爱的石头告别：“再见，‘睡骆驼’；再见，‘狼’；再见，‘马鞍’；再见‘坦克’！”而在游过护林所时，他要跳出水面，向外公摆动着鳍打个招呼：“再见，外公，我很快就回来！”外公被这样的稀奇事儿惊呆了，他不知道该怎样才好。还有外婆，还有别盖依姨妈，还有古利江玛和她的女儿，大家都一齐张大了嘴巴站着：人头鱼身，这种东西哪见过呀！而他向她们摆动着鳍：“再见啦，我要游到伊塞克湖，到白轮船那儿去了。我的水手爸爸在那儿。”巴尔杰克大概会跟着他沿着河岸奔跑。狗当然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事情。如果巴尔杰克胆敢扑到水里来，他就喊：“不行，巴尔杰克，不行，你会淹死的！”而他自己继续向前游。钻过吊桥下面的铁索，擦过岸边的河滩林，然后沿着水声轰鸣的狭谷一路向下，进入伊塞克湖。
伊塞克湖就像无边无际的大海一样辽阔。他在伊塞克湖的波浪里游着，在波浪起伏中前进，而这时候白轮船迎面驶来。“你好，白轮船，我来了！”他要对白轮船说，“一直用望远镜看着你的就是我。”轮船上的人会感到惊奇，围过来看这件稀奇事儿。那时他就对自己做水手的父亲说：“你好，爸爸，我是你的儿子。我游到这儿是来找你的。”“你算什么儿子？你一半是人，一半是鱼！”“你把我拉上轮船，我就能恢复原形，变成你的普通的儿子了。”“这可真妙。好吧，我们来试试看。”父亲丢下网，把他从水里捞起来，放到甲板上。他立刻就变成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后来，后来……
后来白轮船继续向前开。他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把自己全部的生活都讲给父亲听。关于他居住的山沟，关于那些石头，关于河和禁伐林，关于外公修的水池，他就是在那里学习像鱼一样睁着眼睛游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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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里出现了一只奇怪的鸟。每天从入夜直到天亮，它都在唱歌、哀泣，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用人的声音如怨如诉地叫道：“大祸临头！大祸临头！”这话真的应验了，那可怕的一天来到了。
那天，吉尔吉斯人在爱耐塞河岸上给自己的老勇士送葬。这位名叫古利契的老勇士当过多年首领，指挥过多次征战，在战斗中出生入死。他从未在战争中受过伤，但他的死期终于还是来到了。整整两天，全族人都沉浸在极大的悲痛中，第三天就忙着准备埋葬老勇士的遗体。按照古老的风俗，应当抬着首领的遗体从爱耐塞河边的悬崖峭壁上经过，为的是让亡灵可以从高处向母亲河爱耐塞告别。要知道，“爱耐”是母亲的意思，而“塞”是河流的意思。这样就可以让他的灵魂后一次唱出关于爱耐塞的歌：
有没有比你更宽阔的河流，爱耐塞？
有没有比你更亲切的土地，爱耐塞？
有没有比你更深重的苦难，爱耐塞？
有没有比你更自由的意志，爱耐塞？
没有比你更宽阔的河流，爱耐塞，
没有比你更亲切的土地，爱耐塞，
没有比你更深重的苦难，爱耐塞，
没有比你更自由的意志，爱耐塞。
在安葬的小山上，在打开墓穴前，要把老勇士抬过头顶，让他看看四方，“这是你的河，这是你的天，这是你的土。看看我们这些跟你同根生的人。我们都来送你了。你安息吧！”在老勇士的坟墓前将竖起一块大石碑，留给族人后代作为纪念。
在安葬的日子里，全族的帐篷都要沿着河岸摆成长长的一排，以便每一家都能够在自己的家门口同老勇士告别。当族人抬着老勇士的遗体出殡，每经过一家的帐篷时，那家就得把哀悼的白旗降到地上，同时还要边诉边哭，然后跟上送葬队伍一起走到下一个帐篷，那里的人也是一边哭一边诉说，降下同样的白旗。这样一直走到安葬的小山上。
那天早晨，太阳升起时，一切都已准备好了。旗杆上挂起了带着马尾的麾，搬出了老勇士作战用的盔甲、矛和盾；他的战马披上了送葬的马衣；号手们准备吹奏战斗号角；鼓手们则准备敲起战鼓。一旦鼓角声响起，森林就将摇摆；鸟儿将成群地蹿向天空，啾啾唧唧地绕着圈子乱飞；野兽将发出奇怪的吼声，在森林里到处奔跑；青草将紧紧贴着大地；山谷将发出隆隆的回声，连高山也会为之颤抖。哭灵的女人们松开头发，准备痛哭流涕一场，来歌颂古利契老勇士。骑士跪下一条腿，准备用结实的肩膀抬起老勇士的遗体。在林边的树上，还拴着用于丧宴的待宰的九匹母马、九头公牛和九九八十一头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老勇士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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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正前方，在对岸靠着水边的地方，站着三头鹿。真正的活生生的鹿。它们在喝水，而且看样子已经喝饱了。其中长着长的角的那一头，重又把头伸向水面，并且伸得更长了些，似乎是在观察倒映在浅水里的自己的角，像在照镜子一样。它是浅棕色的，胸部发达，很强壮。当它扬起头时，水珠从它那有着淡棕色条纹的毛茸茸的嘴唇上滴落到水里。这头鹿摆动着耳朵，很留神地朝男孩看了一眼。
但是看他看得多的，是那头长着精细多枝的角、腰部肥大的白色母鹿。它的角稍小，但十分美丽。它同长角鹿妈妈几乎一模一样，大大的眼睛凸了出来，明亮透彻。它又像一匹每年都会生出马驹的、体格匀称的母马。这长角鹿妈妈仔细而安详地盯着他看，好像在回忆，它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长着大脑袋、大耳朵的孩子。
它的眼睛发出湿润的光芒，远远地闪亮着。一股隐约可见的水汽从它的鼻孔里冒了出来。在它的身边，是一头无角的幼鹿，幼鹿扭转屁股去吃河柳的枝条，样子悠闲自在。它长得很敦实，欢蹦乱跳的。忽然，它丢开枝条，敏捷地跳了起来，用身子撞撞母鹿，又在四周跳了一会儿，和母鹿亲热起来，用它那还没长角的头蹭蹭长角鹿妈妈的腹部。而长角鹿妈妈却一直在注视着男孩。
男孩屏住呼吸，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并且像在梦里一样，把手伸向前面，一直走到河边。这三头鹿一点儿也不害怕，它们依然安详地从河那边望着他。
横在他们之间的浅绿透明的河水正急速地流淌着，激流冲击着水底的石块翻滚而过，水面泛起阵阵泡沫。如果没有这条分隔他们的河流，男孩也许可以走近那些鹿，用手去抚摸它们了。鹿站在一片平坦的洁净的沙滩上。在沙滩尽头，秋天的河滩林的浓密枝丛就像一道红色的墙。往上高一些的地方，是陡立的黏土岸，黏土岸上面是一片片火红色的白桦和山杨，而更高的地方则是大森林和有白雪的山顶。
男孩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眼前还是原来那幅画面：在比火红的河滩林稍近的地方，在洁净的沙滩上，依然站着那三头神奇的鹿。
但这时，它们已转过身去，一个跟着一个穿过沙滩，向树林走去。走在前面的是大公鹿，中间是无角幼鹿，后面是长角鹿妈妈。鹿妈妈回过头来，又一次朝男孩望了望。接着，它们就通过灌木丛走进了河滩林。红色的树枝在它们的头顶摇晃，红色的树叶纷纷落在它们平滑柔软的背上。
随后，它们沿着小路往上去，一直走到了陡岸上面。在那里，它们又停了下来。于是男孩又觉得，这几头鹿又一次在看他了。大公鹿伸长了脖颈，把角仰到背上，叫了起来，像吹喇叭一样：“巴——噢！巴——噢！”紧接着是长长的回声，在陡岸上、在河上滚动回荡：“啊——噢！啊——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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