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卢战记》第三章——驱逐日耳曼人
作者:课外书阅读网
发布:2021-03-30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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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卢战记》第三章——驱逐日耳曼人
厄尔维几之役结束后,差不多全高卢的使者(都是各国的首领)统统赶来向凯撒道贺。他们说:他们虽然知道凯撒之所以和厄尔维几人作这次战争,是为了报复以前他们对罗马人的侵害,但这件事情的后果,使高卢地方蒙受的利益却不下于罗马人,因为厄尔维几人在他们正盛极一时的时候离开故乡,目的在于向全高卢发动战争,争取统治权,在全高卢的广大土地上,选取他们认为是最便利、最富饶的地方,作为自己的住家,把其余的各国作为纳贡的臣属。代表们要求凯撒允许他们约定一天,宣布召开一个全高卢的大会,因为他们有一个请求,希望在取得一致同意之后,向凯撒提出来。这要求被答应了,随即为这个会议定下了一个日期,他们之间还起了誓,保证除了会议上大家同意授权的人之外,任何人不得擅自把讨论的内容泄漏出去。
散会后,仍旧是上次那些国家的首领们,回到凯撒这边来,请求允许他们和他秘密商谈一下有关他们本身和全体安全的问题、这个要求得到了允许,他们全都投身在他脚下,哭泣着向他恳求说:他们热切而又焦急地希望将和他谈的事情不至泄漏出去,其热切和焦急的程度绝不亚于他们就要提出来的那个要求本身。因为他们知道,假如泄漏出去之后,他们就要遭到最最残酷的处罚。替他们发言的是爱杜依人狄维契阿古斯,他说;全高卢各邦,分为两个集团,一个集团的领导权由爱杜依人掌握,另一个由阿浮尔尼人掌握。多年以来,他们之间一直在激烈地争夺霸权,以致阿浮尔尼人和塞广尼人竟花钱雇来日耳曼人。他们第一次渡过莱茵河来的大约有一万五千人,后来这些粗一鲁而又野蛮的人爱上了高卢的土地、文化和富庶,又带过来更多的人,至今在高卢的日耳曼人已达十二万左右。爱杜依人和他们的属邦一再和日耳曼人对兵相见,在吃了败仗之后,遭到极大的灾难,全部贵族、全部元老和全部骑士都损失干净。因为战争和灾难的打击,这些本来由于自己的勇敢、由于罗马人的恩情和友谊,过去一直在高卢享有霸权的人,被迫不得不把自己国内最尊贵的人交给塞广尼人做人质,还要用誓言束缚自己的国家:不得索回人质、不得向罗马人求救、不得拒绝永远服从他们的权力和统治。
在爱杜依全国,只他狄维契阿古斯一个人没有被弄去宣誓,也没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做人质,就为这缘故,他自己才逃出本国赶到罗马去向元老院求救,因为就只他一个人不受誓言和人质的拘束。可是,获得了胜利的塞广尼人,比起被征服的爱杜依人来,处境却只有更坏些。因为日耳曼人的国王阿里奥维司都斯就住在他们境内,占据了塞广尼人的三分之一领土,这是全高卢最富饶的土地,而现在,他却又要塞广尼人另外再让出三分之一来,因为几个月以前,二万四千阿鲁得斯人又来到他这边,要让出地方来给他们住。再息不多几年,全部日耳曼人都将跑到莱茵河这边来,这里的人都要被赶出高卢的领土,因为高卢的土地和日耳曼的土地,简直无法相比,他们那边的生活也跟这边的生活不可同日而语。阿里奥维司都斯在马其多勃里加地方一战击败高卢军队之后,就极傲慢、极残酷地进行着统治,把最尊贵的贵族们的孩子索去作为人质,这些人质略微做了一些未经他点头同意的事情,就得遭到各种各样的惨刑。他是一个粗野、任性、残暴的人,对他的统治谁也没法忍受下去。要不是凯撒和罗马人民出来设法给一些帮助,全高卢都得象过去的厄尔维几人那样离乡背井,远远避开日耳曼人,另外去寻找别的家乡、别的安身之处,去碰运气。无论什么样的事情在等待他们,也只得去试探一下。这些话要是被阿里奥维司都斯知道,毫无疑问,他要把最惨酷的刑罚加到在他那边的全部人质身上。只有凯撒,可以利用他自己本人或他的军队的威望、利用新近取得的胜利、或者利用罗马人民的名义,阻止他再把更多的日耳曼人带到莱茵河这边来,保障全高卢不再受阿里奥维司都斯的蹂一躏。
狄维契阿古斯说完这番话时,所有在场的人开始大声嚎哭着恳求凯撒帮助。凯撒注意到所有人中,就只塞广尼人没跟别人那样哭泣,只管凄惶地低头注视着地面。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缘故,就询问他们。塞广尼人不回答,仍旧默默地保持着原来的凄惶神情。当他一再询问,得不到答复时,还是那位爱杜依人狄维契阿古斯作了回答:塞广尼人的命运,比起别的部落来更为惨痛、更为伤心,因此只有他们,那怕在背后,仍旧不敢诉苦,也不敢乞援,即使阿里奥维司都斯不在这里,对于他的残忍,也和他亲自在这里一样的惴惴畏惧。因为其余的人,无论如何,逃走的机会总还是有的,独有塞广尼人,因为他们把阿里奥维司都斯邀进自己境内,所有的市镇都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不得不受尽各种苦难。
凯撒知道了这些事,就对高卢人说了一番鼓励的话,答应说。他会亲自关心这件事情。他说:他希望阿里奥维司都斯能够看在他的恩惠和威望面上,不再做伤害人的事情。说过这番话,就遣散了会议。其实,除了这原因以外,还有许多别的原故,促使他不得不考虑这件事,并且采取行动。首先,他知道屡次被元老院称作“兄弟”、“亲人”的爱杜依此应在受日耳曼人的奴役和统治,甚至他们还有人质落在阿里奥维司都斯和塞广尼人手里,这对罗马这样一个堂堂大国说来,不免是他本人和国家的一种耻辱。再说,在他看来,如果日耳曼人逐渐把渡过莱茵河看作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大批大批地涌一入高卢来,对罗马人民来说,将是一件危险不过的事,何况象他们这样粗野横蛮的人,绝不肯安分守己,一旦占有全高卢,就会象过去的钦布里人和条顿人那样,冲进我们的行省,再从那里蜂拥奔向意大利,特别因为塞广尼和我们的行省之间,只隔了一条罗唐纳斯河。根据这种种情况,他认为非迅速采取行动不可,而阿里奥维司都斯表现出来航那种自高自大、不可一世的态度,也是件难于忍受的事。
因之,他决定派使者到阿里奥维司都斯那边去,要求他选择一个和双方距离相仿的会面地点,他有公务和跟彼此都有重要关系的事情要和他商谈。阿里奥维司都斯回答使者说:如果他本人对凯撒有什么要求,他自会到凯撒这里来;如果凯撒有什么事情要求于他,凯撒也应该自己跑到他那边去。特别因为他不带军队,便不敢到凯撒所占有的这部分高卢来。如果要把军队集中起来带到某个地方去,又不可能不多带粮袜,大费周折。并且他还奇怪,在他用武力所征服的那一部分高卢中,有什么事情用得着凯撒和罗马人来费心。
这番回答带给凯撒后,凯撒又差使者再次带去如下的话;尽管凯撒和罗马人对他那样的恩德备至(就在凯撒任执政官的那一年,元老院给了他“国王”和“友人”地称号)但他给罗马人民的竟是这样的回答,连会面的邀请都不愿接受,对于双方都有关的事情,也不屑商谈和了解。凯撒要求他的事情是这样一些:首先,不要再带更多的人渡过莱茵河进人高卢,其次,归还从爱杜依人那边取来的人质,同时也允许塞广尼人把他们手中握有的人质还给爱杜依人;不再侵犯爱杜依人,也不再对爱杜依人和他们的周盟发动战争。如果他做到这些,凯撒和罗马人民将永远对他保持友谊和好感。反之,如果他不应这些要求,那么,根据马古斯·梅萨拉和马古斯·毕索两人任执政官那年元老院的决议:负责高卢行省的人,应当从共和国的利益出发,对爱社依人和罗马人民的其余友邦加以保护。因而,他不能坐视爱杜依人受到伤害。
对于这番话,阿里奥维司都斯回答说:根据战争的权利,战胜者可以随一心一所一欲地支配他所战败的人。同样,罗马人统治,被征服者,也只是凭自己高兴,从来不听别人的意见。既然他从来不干涉罗马人行使自己的这种权利,他本人在行使这种权利时,就也不该受罗马人的阻碍。至于爱杜依人,他们曾经在战争中试过运气。刀兵相见之后,吃了败仗,才开始向他纳贡的。凯撒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凯撒的到来,已经使他的贡赋收入减少了。他决不会把爱杜依人的人质还给他们,如果他们能够履行先前的话,每年交付贡赋,他也不会无缘无敌对他们和他们的盟邦作战;反之,他们如果胆敢违背这些约定,罗马人的“兄弟”头衔,绝帮不了他们的忙。至于凯撒对他的警告,说他不会坐视爱杜依人受到的伤害,那末,他的口答是:没有谁和他作战不是自取灭亡的。凯撒只要愿意,尽可一试,领教一下战无不胜的日耳曼人——武艺娴熟,十四年没在屋子里住过的日耳曼人,凭他们的勇敢,能于出点什么样的事业来。
在这个消息带给凯撒的同时,爱杜依人和德来维里人派来了使者,爱杜依人申诉说:新近进入高卢的阿鲁得斯人正在蹂一躏他们的领土,他们即使再加给阿里奥维司都斯人质,也不能换取和平。德来维里人申诉的是:苏威皮人住在莱茵河沿岸的一百个部,正在试图渡河过来,领导他们的是奈苏亚和钦百里乌斯兄弟两人。这些事情使凯撒大为不安,他决定自己必须迅速采取行动,否则,一旦新来的这股苏威皮人和阿里奥维司都斯原有的部队一联合起来,就将更难抵御。于是,尽可能迅速地准备起粮袜以后,就急急地向阿里奥维司都斯赶去。
当他赶了三天之后,接到报告说:阿里奥维可都斯已经带着全军赶去占领塞广尼人最大的市镇维松几阿,离开他的领域已有三夭路程。凯撒认为良己应当极尽全力防止这桩事情的实现。因为这个镇上储藏着大量的战备物资,而且地势险要,有很好的天然屏障,特别利于战守,杜比斯河差不多象圆规画怕那样绕整个市镇一周,只留下一个缺口没有包合,长度不到一千六百罗尺,恰巧有一座极高峻的山封闭着这个缺口,这座山的两面山脚,都一直伸到河边。有一道城墙包围着这座山,使它变成一个堡垒,跟市镇连戌一片。凯撒日以继夜的向那边赶去,占据了这个市镇后,就在那里安下守卫部队。
当他为了准备粮食和其他给养,在维摆几内作几夭耽搁时,我军的士卒向高卢人和客商探询情说,这些人的答复乌上在全军引起很大的恐慌,大大扰乱了所有人的心绪。这些高卢人和客商今称日耳曼人的身材魁伟、勇敢非凡、武艺也十分精熟,平时他们自己遇到日耳曼人时,简直不敢报视对方的面容;也不敢接触他们锐利的目光。恐怖最初发生在军团指挥官队骑兵指挥官和其他一些本来没有多少军事经验,只是因为友谊,才跟凯撤离开罗马前来的人身上。他们提出各式各样理由来说明自己有不得不离开的必要,请求凯撒同意他们离去。还有一些人只是为了顾全面子,想避免人家说他害怕,才勉强曾下来。但他们既掩饰不住愁容,也抑制不住眼泪。只是躲在营帐中,抱怨自己的命运。或者和他们的熟人在一起,为共同的危险而悲叹。全营的人都在签署遗嘱。不久,就连军事上颇有经验的人,象兵士们、百夫长们,以及带领骑兵的人,也都因这些人的传说和恐惧而感到惶惶然了。其中那些想把自己打扮成并不胆怯的人则倭称他们本怕敌人,他们担心的是路途险狭,横亘在他们和阿里奥维司都斯之间的森林又很辽阔,怕军粮供一应不上。甚至还有些人告诉规撒说。如果他下令移营拔帜前进,士兵们不会听从命令,因为他们害怕,不放前进。
他注意到这些情况就召集了一个会议,把所有各个百人队的百夫长都召来。他激烈斥责他们,特别责像他们竟然把军队要开到哪里去和开去做什么。认为是应该由他们来过问和考虑的事情。在他担任执政官的那一年,阿里奥维司都斯曾经竭力求取过罗马人民的友谊,为什么现在谁都肯定他必然会粗一暴得完全不顾情面了呢?至于他自已,他相信:如果对方一旦了解他的要求,知道他的条件是多么公平合理,就绝不会拒绝他和罗马人民的好意。即使说)。由于愤怒和疯狂的冲动,他终于发动了战争,他们又怕什么呢?;为什么他们要对自已的勇气.对他本人的领导毫无信心呢?在我们上辈人的记忆中,就是这些敌人)曾经威胁过我们。但在钦布里人和条顿人被该犹斯·马略击败的那一役中,军士们的值得赞扬,也绝不稍逊于那位统帅本人。就拿最近意大利发生的奴隶暴动来说。也是一样。他们学去的我们的经验和纪律。确实帮了他们不少忙。从这件事情来看,我们就可以判断,坚定能带来多大的好处,因为还没武装起来时我们就莫名其妙地畏惧的人,后来武装起来了,还得到了胜利,正当不可一世时,反被我们击败了。最后,就是这些日耳曼人,连厄尔维几人也常常跟他们交战,不仅在厄尔维几人自己的领土上作战,甚至还跑到对方的领土中去,一再击败他们,而厄尔维几人则早就被证明不是我军的敌手了。如果还有人被高卢人的失败和逃窜吓怕了的话,那末,这些人只要一调查就可以发现,在高卢人被漫长的战争拖得十分厌倦时,阿里奥维司都斯却一连好几个月躲在沼泽中的营寨里不出来,不给他们战斗的机会,等高卢人认为作战已经无望,纷乱四散时。他才突然加以攻击,他所以取得胜利,主要依靠的不是勇敢、而是计谋。这种计谋,捉弄一下没有经验的蛮族或许还行,如果想用它来对付我们的军队,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敢梦想。还有那些把自己的恐惧倭称是因为担心军粮不继、道路险阻的人,他们却未免太放肆了,他们不是根本不相信统帅的战略部署,就是认为非得由他们自己来指点指点他;(凯撒)不可,其实这些事情应当是由他来考虑的。粮食有塞广尼人,吕契人和林恭内斯人在供一应,田里的庄稼也已经成熟。说到道路,一短期之内他们就能自己判断了。至于有人报告说:兵士们会拒绝听从命令,不再拔帜前进,他绝不因为这件事情一动摇,他知道。凡是被兵士拒绝听从命令的人,不是因为措置失当,为命运所弃,就是因为被发现了某些罪行,贪一污有据。而他凯撒的清白却可以从一生的行一事中看出来,他的命运之好,也可以从厄尔维几之役中看出来。因而,他要把本来想过一些日子再做的事情,提到现在来做,次日夜间第四更就要移营前进,以便尽可能早一些知道,在他们中间,究竟是自尊心和责任感占上风呢,还是恐怖占上凤。即令真的再没别人肯跟他走,只剩第十军团跟着,他还是照样继续前进。毫无疑问,第十军团一定能够这样做,他们正可以做他的卫队。凯撒最宠爱这个军团,也最信任这个军团,因为他们很勇敢。
这番话一说,全军的情绪都极奇妙地发生了变化,产生了要求马上投入战斗的巨大热情和渴望。第十军团因为得到他的好评,首先通过他们的军团指挥官们来向他道谢,并向他保证,他们已经作好一切战斗准备。其他各军团也通过他们的指挥官和首列百夫长,向凯撒作了解释,说:他们既不怀疑、恐惧,也不想妄自干预作战机宜,认识到这是应由统帅绝对掌握的事情。接受了这些解释,同时通过狄维契阿古斯——这是所有高卢人中最得他信任的一个——询明了道路,知道他可以绕道五十多罗里,领着军队从一条开阔平坦的路前进。他就照上面所说,在第四更起程。经过不断的行军,在第七天,侦察人员向他报告说:阿里奥维司都斯的军队,离我军已经只有二十四罗里了。
阿里奥维司都斯知道凯撒到来,就派使者来到他这里,说:凯撒过去所要求的会谈,现在他可以同意了,因为凯撒现在离他近了些,他认为这样做已经毫无危险、凯撒没有拒绝这个建议,认为他终于恢复了理智,所以才能把过去拒绝过的要求,又主动答应下来。因而凯撒怀着很大的希望,认为阿里奥维司都斯可能看在自已和罗马人民对他的极大恩惠面上、在了解了他的要求之后。会改变自己的倔强态度的,就指定在这一夭之后的第五天,举行会谈。在这段时间中,他们之间常常有信使往返。阿里奥维司都斯要求凯撒不要带步兵到会谈的地方去,他深恐中了暗算,被包围起来,双方可只带骑兵到场,否则他就不参加会谈。凯撒既不愿意有任何枝节横插一进来,可以给他们作为破坏会谈的借口,又不敢冒险把自己的安全托付给高卢骑兵,就决定一个最万全的办法,他把所有高卢骑兵的马都一抽一出来,让给最得他信任的第十军团的兵士们骑上,以便在万一发生什么变故时,他可以有一支最亲信的卫队。当这事在安排时,第十军团的某一个士兵开玩笑的说:凯撒现在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他的诺言,他原来只答应过第十军团担任卫队,现在却让他们当上骑士了。
那边有一片大平原,平原上有一个很大的土墩,这地方离开阿里奥维司都斯和凯撒的营寨恰好差不多远。他们就按上文所说,到那地方会谈。凯撒把他放在马上带去的军团士兵安顿在距土墩二百步之外,阿里奥维司都斯的骑兵也停驻在同样距离的地方。阿里奥维司都斯要求会谈在马背上进行,并且除本人之外,每人各带十名骑兵参加。当他们到达那地点后,凯撒在开始谈话时,首先提起他本人和元老院对阿里奥维司都斯的恩德一一例如元老院给他“国王”和“友人”的称号、赠送给他大批礼物等等一一并且指出,这种殊恩是很少有的,一向只在一个人有了极大的功劳时才授予,阿里奥维司都斯却既没有可以作为进身之阶的借口、也没有要求它的正当理由,只是由于他凯撒本人和元老院的仁爱和慷慨,才得到了这种殊荣。同时他又指出。罗马人和爱杜依人之间存在着多么古老、多么正当密切的关系,元老院怎样一而再、再而三、而且关怀备至地为他们作出过决议。爱杜依人差不多去古以来就掌握着高卢的霸权,甚至在他们谋求罗马人的友谊前就是如此。罗马人的习惯是向来不肯让同盟和友邦蒙受损失,而是只希望他们在声誉、尊严和光荣上有所增长的,怎么能听任他们早先带来和罗马人结交的东西被夺走呢?后来,凯撒又提出曾经委托使者提出过的要求,要阿里奥维司都斯既不对爱杜依人、也不对他们的同盟交战、并且交还人质。如果不能把一部分日耳曼人遣返回到原地。去,至少不再让别的日耳曼人渡莱茵河过来。
阿里奥维司都斯对凯撒的要求回答得很少,却对自己的勇敢大加吹嘘。他说:他之所以渡过莱茵河,不是出于自愿。而是高卢人要求和邀请来的。没有很大的希望和很大的酬报,他们不会轻易离开家乡。在高卢取得的安身之处,是他们自己让出来的,人质也是他们自愿给的,取得贡赋是战争的权利,这是战胜者惯常加给被征服者的。他没有把战争硬加给高卢人,而是高卢人对他作战,全高卢各邦都起来攻击他,在他对面旗鼓森严地扎下了营寨,但他们却被他一战便击败并且征服了。如果他们愿意重新再试一下,他也准备再作一次决战;要是他们愿意和平,按道理说,就得缴纳贡赋,他们不是到今天还自愿缴纳吗?对他来说,罗马人民的友谊应该是一种装饰、一种保障,而不是一种障碍,他原来就是按照这种想法去谋求友谊的。假如因为罗马人出来说活,他就要取销贡赋、放过投降者,那他就宁愿把罗马人的友谊抛掉,抛的时候也会跟谋求它的时候同样轻松愉快。至于他之所以把大批日耳曼人带到高卢来。目的的是保卫自己而不是攻击高卢人。譬如说,他没接到邀请自己不过来、也不主动发动战争而只是自卫,这些都是很好的证明。他进人高卢比罗马人早,在这个时间以前,罗马人的军队从来没越出过高卢行省的边界。他凯撒究竟要怎样?为什么要到他占有的地方来?这里是他领有的高卢,跟那边是罗马人领有的一样。如果是他侵犯罗马人领有的疆界,自然不该原谅,罗马人去干扰他的统治。也同样是不合理的事情。至于说到元老院把爱杜依人称做“兄弟”,他也不是那么野蛮不懂事,竟然不知道新近爱杜依人在阿罗布洛及斯一役中没给罗马人帮助,而爱社依人在自己跟塞广尼人所作的斗争中。也没受到罗马人的帮助。他不得不怀疑凯撒虽然表面上装做友好,但在高卢保留一支军队,却是为了打击他的。除非凯撒离开并且把军队带出这个地区,否则他就不认为他是友人而是个仇敌了。如果他杀死了凯撒,就可以讨好许多罗马的显贵和要人一一他是直接从他们自己的使者们口中得知的——凯撒的死可以替他换来所有这些人的感激和友谊。要是凯撒肯离开,把高卢让给他自一由自在地占领下去,他会重重酬报他,而且可以奉陪他作一次他爱怎样打就怎样打的战争,一点不用费心血,担风险。
凯撒说了很多话来表明他为什么不能把这件事置之度外。无论他本人还是罗马人民。从来都没忍心抛弃过真诚不渝的朋友不管,他也不承认阿里奥维司都斯比罗马人更有权占据高卢。阿浮尔尼人和卢登尼人都曾被奎因都斯·费庇乌斯·马克西姆斯在战争中打败过,罗马人民却宽恕了他们,既未把他们的国家改做行省,也没征收他们的贡赋。因而,如果以时间先后作为标准,罗马人统授高卢就应该是最合理的事情。再说,如果元老院的决议应该遵守。那末,既然元老院在高卢人被征服之后仍旧给了他们自治的权利,就应该让他们自一由下去。
当这些事情正在会谈时,凯撒得到报告说:阿里奥维司都斯的骑兵,正在走近那土墩,朝我们靠拢,并向我军投射矢石。凯撒结束了讲话,回到自己的军队那边,命令他们无论如何不要向敌人还发一件武器。因为他虽然明知经他挑选出来的军团士兵和敌人骑兵交锋,毫无危险,但还是认为不应当动手,免得敌人被击败之后,会说他们是被他借谈判之名骗来加以包围的。后来,阿里奥维司都斯在谈判中怎样傲慢不逊、怎样想把罗马人驱逐出高卢全境之外,他的骑兵又怎样攻击我军、以致怎样中断了谈判等等,全都在我军大伙中传开了,一种摩拳擦掌,亟亟欲战的心情在全军传布开来。
两天之后,阿里奥维司都斯派使者来见凯撒,说他愿意把他们之间已经开始但未结束的那些事情继续谈下去。或者由他重新定一个谈判的日子、或者如果他本人不愿意,可以在他的副将中派一个人到他那边去。凯撒认为已经没有再会谈的必要。特别是前天那些日耳曼人一直向我们投掷矢石,止都止不住。他还认为把自己的副将派一个到他那边去做使者,听其落人蛮族手中,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情。看来最合适的还是派该犹斯。瓦雷密斯·卡蒲勒斯的儿子该犹斯·瓦雷留斯·普洛契勒斯到他那边去,这是一个极勇敢、极有教养的青年,他的父亲是由该犹斯·瓦雷留斯·弗拉古斯授与公民权的。派他去,既是为了他的忠诚,也是为了他对高卢语言的熟练——阿里奥维司都斯由于长期使用这种语言,也已经说得很好——而且象他这样一个人,日耳曼人实在没有要伤害他的理由。陪同他一起去的还有马古斯·梅久斯,这是个已经以客人身分受阿里奥维司都斯款待过的人。他委托他们去了解阿里奥维司都斯有什么话要说,回来报告给他。但当阿里奥维司都斯在营中见到他们时,当着他的军队就叫了起来:“你们为什么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来当间谍的?”在他们想要发言时,他阻止了他们,把他们锁了起来。
同一天,他把他的营寨向前移动,在离凯撒的营地六罗里的一座山下安扎下来。就在这第二天,他又领着他的军队越过凯撒的营寨,在距他两罗里处安下营,想借此把从塞广尼人和爱杜依人处运来支持凯撒的粮食和供一应截断。这天之后接连五天,凯撒每天都把他的军队领到营寨前面,按战斗的阵势布置好,如果阿里奥维司都斯想作战,好让他随时都有机会。但阿里奥维司都斯在这些日子里,一直把他的军队关在营里不出来,只以骑兵天天作些小接触。日耳曼人练习有素的战术是这样的:他们大约用六千骑兵,配备了同样数目的极敏捷、极勇敢的步兵,这些步兵都是骑兵们为了自身的安全,各人挑一个,从全部军队中选出来的,在战斗中跟他们配合在一起,骑兵撤退时就退向他们那边去,如果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他们也很迅速的冲向前接应,有人受重伤从马上跌下来,他们便立在他四周团团围住保护他,如果需要前进得更远或撤退得更迅速时,他们的速度也练得非常之快,只要攀着马鬃,就可以随同骑兵一起进退。
凯撒看到他闭守在营中,觉得自己的给养不能一直这样让他阻截下去,就在日耳曼人扎营的那地方之外,离开他们的营寨大约六百步左右,选择一个适于扎营的地方,把自己的军队分成三列,向那地方赶去。他命令第一、第二两列武装戒备,第三列构筑工事。前面已经说过这地方离敌营约六百步左右,阿里奥维司都斯派去六千轻装步兵和全体骑兵,用以威胁我军,并阻止我军构筑工事。尽管这样,凯撒还是按照事先拟订的计划,命令两列军士阻击敌人,第三列完成了工事。营寨的防御工事完成后,他留下两个军团和一部分辅助部队,把其余的四个军团仍带回大营。
次日,凯撒仍照他原来的做法,把他的军队从这两个营中带出来,在大营前面不远的地方列下战阵,给敌人一个战斗的机会。当他发现敌人还是不肯出来时,就在中午前后,把他的军队仍领回营寨。阿里奥维司都斯终于派出一部分军队去进攻那个小营,双方一直激战到傍晚,太一陽一落山时,阿里奥维司都斯才把他那支受伤很多、伤人也不少的部队带回去。凯撒询问俘虏们为什么阿里奥维司都斯不出来一决胜负,发现其原因是这样的:原来日耳曼人中有一个习俗,作战有利与否,要由他们族里的老一奶一一奶一们经过占卜,请教过神愉之后再宣布。她们说:如果在新月出来以前作战,神意不会让日耳曼人得胜。
就这一天的次日,凯撒在两个营中各自留下大致足够防守的兵力之后,在小营前把全部辅助部队面对敌人布下阵来。因为他的军团士兵比起敌人来要少得多,就借辅助部队壮壮声势。他自己则把军队分为三列,一直向敌人的营寨推进。日耳曼人终于被形势所迫,也把他们的军队开出营寨来,阿鲁得斯人、马可蒙尼人、得里布契人、驻琼内斯人、内美德斯人、优杜西人和苏威皮人,一族接一族隔相等的距离布置下来。全军四周都用自己的四轮车和辎重车团团围住,使大家没有脱逃和幸免的希望。车上载着妇女们,她们伸出双手,痛哭流涕地哀求那些正在进人战斗的战士们,不要让她们落到罗马人手里去当奴隶。
凯撒给每个军团都派去一个副将或财务官,以便每个人都可以由他们来证明自己的勇敢。他自己则在右翼加入战斗,因为他观察到这一边的敌人最为脆弱。在战斗的号令一下,我军猛烈向敌人进攻时,敌人的推进也极为突然和迅速,使我军连向敌人投掷轻矛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只能抛掉矛,手接手地用剑迎战。日耳曼人很快就按照他们的习惯,结成方阵来迎接我军的剑击,这时,发现我军中有许多人都跳到敌人的方阵上去,用手拉开盾,从上向下刺伤敌人。当敌人的阵列左翼被我军击退并驱散时,他们的右翼仍以大量兵力紧紧地压迫着我军。统率骑兵的小布勃密斯·克拉苏斯看到这情况(他比在行列中战斗的人行动可以自由些),就把第三列军队派上来帮助手忙脚乱的我军。
于是,战斗又重新恢复,所有的敌人都转身逃走,一直达到离那地方约五罗里的莱茵河才停止。在那边,有少数人,或则倚恃自己的精力,努力泅水渡过了河,或则寻得小船,逃出性命。阿里奥维司都斯也是其中之一,他看到一只系在岸边的小船,借此逃了出去。其余的人全部被我军追上杀死。阿里奥维司都斯有两个妻子,一个是苏威皮人,是他从家乡带出来的,另一个是他在高卢娶的诺列古姆人,是国王沃克契奥的妹妹,她是由她的哥哥送到高卢来跟阿里奥维司都斯结婚的。这两人都在逃奔中死去。他的两个女儿,一个被杀,一个被俘。该犹斯·瓦雷留斯·普洛契勒斯在身带三重锁链,由监守的人牵着奔逃时,恰巧落在带着骑兵追赶敌人的凯撒本人手里,这件事情带给凯撒本人的喜悦,并不亚于战胜敌人这件事本身,因为他看到高卢行省的这位最最尊贵的人、他的好友和贵宾,居然能从敌人手里抢出来还给他,命运之神总算没有用他的灾难来使这场喜事大煞风景。据普洛契勒斯自己说,敌人曾经当着他的面,占卜过三次,询问究竟马上杀死他好还是留待日后好,占卜的结果有利于他,才得保全至今。同样,马古斯·梅久斯也被找到了,带到凯撒这边来。
这场战事的消息传过莱茵河,已经到达河边的苏威皮人听到后,开始回家。住在离开莱茵河不远的那些人,趁他们正在万分惊惶时追上他们,杀死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凯撒在一个夏季中完成了两个重要战役之后,就把军队带进冬令营,在时令上比这一年实际上需要的还早了一些。留下拉频一弩一斯主持冬令营之后,他赶向内高卢主持巡回审判大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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